台阶出斑驳如同书生的墨,万物亦真亦幻亦清亦浊。
——题记
宿舍的窗子没有关,不停地有秋风溜进宿舍,一丝丝刺骨的凉意席卷着后背,却不似往常一般把被子拉紧,被双腿撑起的被子敞着怀抱等待着风的驾临,冰冷的双手在键盘上跳跃。在秋的尾声中,我纵容了自己。
我曾在四季的回廊里张望,在不停的轮回中寻找方向。我有一个梦想,虽不似马丁•路德•金那般伟大,但它在我心中时刻珍藏。我希望在一个如水的傍晚,遇见一条红枫掩映的街道,枯黄的落叶在夕阳的窥视中交织其上,而我欣然漫步,聆听秋叶灵魂的绝唱,在有些残忍的欣喜中,独享这份温暖的惆怅。
一直以来,我都固执地把秋看作四季交错的灵魂。她有春的芬芳,夏的斑斓,冬的静谧,且不带一丝花哨。我爱秋,如同爱着四季。因为秋如四季。
济南的秋天总是短的可怜,让人在享受开始时就面临结束。前一秒的翠绿,在下一秒变成了满地的枯黄,说不上是惋惜还是欣喜。虽说是夜晚,但透过窗子借着发红的秋月,还是能够依稀看到树杈上飘零的树叶,尽管有些孤独,却到底是生命。
突然想一个人做好多好多事情:一个人吃饭、一个人逛街、一个人购物、一个人旅行,一个人做好多很多人才做的事情。或许是秋的情节,夹杂着太多人们不易察觉的因素,它无声无息的潜入人们的心底,不知不觉的影响着人们的一切。许是秋太过静谧,将心中动乱的种子激发,一丝丝掩不住的狂躁如泉水般喷涌,止不住的战栗。
慢慢地闭上双眼,深沉的黑暗让背上传来的凉意愈发清晰。恍惚间,秋风仿佛蹑手蹑脚的爬上了背后的窗台,我能听到它细微的喘息与刻意控制下的心跳。窗纱像蒙着红盖头的新娘,在紧张的欣喜下等待着那双掀开盖头的手。她或许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以这样的姿态翘首等待,甚至在某个不知名的瞬间,她也嘲笑过与她今日相似的一切。秋风渐近,抑制不住的窗纱舞动起自己的腰肢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在不断的舞动与旋转中,与秋风融为一体,仿佛最亲密的伙伴,难以分离。
从来都坚信,只有一气呵成的文章才少有拼接的痕迹,我便是一直用这个所谓理由说服着自己。后来,看着秋天树干上一片片叶子的凋零,才突然明白,哪怕一分钟以内写出的东西,也可以有天壤之别。如同同一棵树上的叶子从不一起飘落。
在秋风携同着窗纱来到我的后背时,我终于收回了一直停留在键盘上的双手。轻拢窗纱,透过纱窗望向窗外:天边依然泛着微红,不知道是火光还是晨曦;天空中偶尔还会飘过枯黄的树叶,分不清是来自树梢还是土地;窗外的细绳上还飘着些东西,看不出是纸袋还是衣物;窗台上还有些灰尘,忘记了是秋的离别还是冬的序曲。
宿舍中有轻微的呼吸声,均匀而又平稳。被秋风扬起的头发模糊了视线,在风中难以张开的双眼渐渐失了焦距。宿舍是寂静的,大家都贪恋着最后一个秋夜,在静谧中睡熟了吧。默默的关上一切可以发出亮光的东西,让世界与秋融为一体。
窗子到底是关上了,连带着秋风在深夜的低语,一起被隔绝在外。我一头扎进被窝,在凉气还未散尽前把自己整个包在了被子里。这一刻,我如同一个贪恋母亲的孩子一般,默默感受着秋的气息,直到手与被子都变得温热,暖洋洋的气息包裹着周身,带走了这个秋天最后的馈赠。耳边秋的声音在一遍遍回响。我想,那一句耳语,或许只有我听到了。那是秋最后的叮咛,她说:一天即是一年,瞬间即是永恒……